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犯罪

犯罪

兔子麻利地解开了尼克在长凳上的手铐。他忍不住盯着她,尽管他对警察没什么兴趣,但兔子当警官还是第一次见。她命令尼克站起来,再次拷住了他的手腕。然后她带着他穿过走廊,跟着标有‘牢房’标记的箭头指示前进,尼克注意到她身上一些有趣的小细节:她轻跃着走出每一步;她的衣服十分平整,洁净如新,好像从没被弄脏过;她的耳朵警觉地立起,随着周围的声音转动;她向遇到的每一个人打招呼,好像真的感觉那很有趣········综上所述,尼克瞬间体会到一种挫败感:他们竟然派了个文职警员来护送自己去牢房。尼克无法判断这是不是某种羞辱,他显然还没从自己的正常生活被突然颠覆的打击中走出来。

“嘿,看那,霍普斯总算接到个活了!”

“哇哦,她总算能排上些用场了·······”

“她终于为她的划水买单了!”

路过警卫区时尼克听见了无数类似的评论。霍普斯是在假装没听见,还是根本没注意到?这点尼克拿不准。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把手握得非常用力,扯得尼克几乎跟不上她的脚步。他们最终到达了监区,经过一间间关押着各种各样的动物的牢房,在他们经过时向他们大喊。这是名副其实的恐吓与羞辱,其中大部分是针对尼克,也有一小部分指向了兔子。尼克低头看着眼前的地面,快速思考着如何活过今晚。

他们在监区尽头停下,兔子从腰带上取下钥匙串。尼克抬头一看,顿时松了一口气,兔子打开的是一间空牢房。她让他进入牢房,伴随着一声巨响关上了门。她指挥他把手从铁栏中伸出来,方便她解开他的手铐。尼克低头看着兔子。后者的身高勉强到他肩膀,她在这种地方能做些什么?他的目光沿着领带向下移动,落在她的铭牌上。

“J代表什么?”尼克低沉地说。

“朱迪!所以你要称我为霍普斯警官……囚犯!”兔子在她取下他的手铐时说。

尼克小跳一步,他没有意识到他说话声音有多大。朱迪盯着他研究了片刻,她明亮的蓝眼睛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。狐狸显得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,她心想。他太干净,连个伤疤都没有,甚至从未试图威胁她。她耸了耸肩,在这里,他一定是有个足够好的理由才能享用单人牢房。朱迪把手铐挂回腰上,转身回到了走廊。尼克可以听到她走向门时其他囚犯污言秽语的例行问候。一声巨响后,门关了,监区安静了。

尼克环顾他的牢房。角落里放着一张窄小的单人床,上面铺着一薄的可怜的张床垫,和一条看上去很粗糙的毯子。除此之外房间内的唯一家具就是一个紧靠墙的马桶,这东西对于他来说小了好几个尺寸。尼克走到床边坐下,他不知道据他被绑架到现在过了多久。之前他在外面时,太阳刚刚升起,而上一次醒来则是晚上。然后他脑子里突然闯进件事:那些家伙给他换上囚服时扒光了他!想到这里尼克抱紧双肩瑟瑟发抖,不知道这种事他还能忍耐多久……然后……他失去了意识……

砰!

尼克从睡梦中惊醒,本能地抬高双手准备自卫。他不记得自己昨天睡着了。当他放下手时揉了揉眼睛,看到牢门被打开,一只巨大的公牛警官挡住了门,朱迪站在他的腰侧(这里也指朱迪身高只到牛腰)。公牛警官紧紧盯住尼克,朱迪拿着剪贴板走了进来,她在囚室中间站了几秒,然后抬起头用一种充满威严的目光看着他。

“囚犯# 040384,尼古拉斯·P·沃尔德,因盗窃和伤害罪被捕,你被安排拜访一名医生,来对你的大脑进行野蛮指数的评估。”朱迪用刻板的音调大声棒读着剪贴板上的内容。她做得很努力,明显是想在其他警员面前表现一下。

“野蛮?”尼克心想“她说的是和温斯顿市长那套如出一辙荒谬的论调么?”尼克没有时间再去腹诽了,大公牛警官一步迈到他床前,粗暴地扯掉了他的毯子;当他正要把尼克从床上拎起来时,朱迪走上前把爪子搭在了他身上。“我是他的护卫者,我的工作让我自己来。”朱迪坚决地说。牛警官傲视着朱迪,目光里明白地写着轻视。几秒钟后,他放开了尼克的囚服退到一边“这是你说的,兔子;如果他扑向你,那算你倒霉。”牛警官嘲笑着说。朱迪斜了他一眼,然后指示尼克下床。尼克照做了,慢吞吞的动作没有展现出任何攻击性。尼克不知道眼前这两个条子是不是以折磨犯人为乐的那一类,他也不想去‘试’出答案。。

他们护送他从监狱囚犯室出去,再经过几条走廊就到达了监狱停车场。一辆中型救护车停在那里,有只大斑马站车外和救护车司机说着什么。当他们走近时那老虎转过身,给了尼克一个令他不寒而栗的微笑。朱迪和公牛一起对斑马敬礼。

“所以,这就是我们凶残致命的野狐狸?”斑马说。

“马修斯监狱长,事实上囚犯# 040384正要去进行测试野蛮程度的评估,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结果如何。”朱迪回应道,她站得笔直,可以看到挺起的胸膛。

“我不需要一个医生把我早就知道的事实再陈述一遍,霍普斯。看看他那样子,你都说不出来他到底有多野蛮。所有狐狸都是一副德行,都是在等着合适的时候来个突然袭击!”马修顿监狱长慷慨陈词口沫横飞。

尼克对马修斯的观点看得很明白,他只是讨厌看到狐狸而已。种种迹象告诉尼克,这只斑马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影响到了他的心理。尼克不能确定具体是什么,在马修斯的命令下,牛警官把尼克带进车里。朱迪自愿上车,却被公牛阻止了。另一方面,马修斯监狱长把这当成笑话来看,同意让朱迪跟随。她兴奋地拽着尼克的手铐,两人上了救护车。当他们上车时,后门打开了,马修斯把他的头伸了进来。“现在我警告你,霍普斯,虽然我觉得这很有趣,但是我非常严肃地告诉你,如果这个犯人出了任何差错,结果都会算到你的头上。”马修斯监狱长说。朱迪思索片刻给了他一个微笑。“我不会让你失望的,长官!”她说。看了最后一眼尼克,马修斯关上了门。

在尼克看来无比漫长的两小时后,车子终于驶入了Fanua City的外围。悲伤感涌向尼克,他讨厌这一切。他向朱迪的方向看去,后者正被掠过窗外的景色深深吸引。为什么这城市能令她如此开心?她又能否解释他身上发生的种种荒诞经历?一个默默无名的囚犯、被安排进一间单人牢房,面临一项莫须有的犯罪指控,还正被押着去做野蛮程度评估········野蛮程度,这种政治家用来吸引脑残们投票的政治口号。评估了又怎样,尼克耸耸肩,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会有什么影响。

车子在城市里穿行,他们刚刚通过了草原区的中心。尼克刚听到司机说医院就要到了,整个车厢就突然弹向空中,朱迪和他腾空又落下,重重压在对方身上。朱迪从晕眩中缓过来,急忙打开司机身后的小窗,发现司机脑袋向下撞上驾驶座已经失去了知觉。她奋力打开车厢后门,看到一个超大的凹坑在车后不远处,而司机刚才一定是高速碾过了它。朱迪跳下车检查车子的损伤情况,发现右侧的两个轮胎全爆,无奈之下拿出手机呼叫支援。

趁着朱迪的注意力转到别处,尼克垂下目光,发现朱迪的钥匙串在驶过坑洞时被从腰带上甩了下来。尼克抓起它们,快速地尝试着每一个,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手铐的那个,它慢慢打开手铐,把他们放在自己上方的座位上以避免发出声响。然后尼克缓慢地向车尾移动,朱迪太过专注于她的求援电话,以至于没有听到尼克跳下车跑走的声音。直到听见一位路人对他大喊说有只穿着囚服的狐狸跑上了街,朱迪才回头发现不妙。她赶回救护车抽出了一把应急用**和一副手铐。当她开始追捕逃跑的狐狸时,手机终于接通了。

“这里是911,请汇报你的紧急情况。”

“这里是朱迪·霍布斯警官,我正在全力追赶一名外逃的囚犯。犯人名叫尼古拉斯·沃尔德,狐狸,标记为危险,我需要支援!”

“犯人最后一次被看到是在哪里?”

“他正往小型啮齿动物区逃跑!”

“我们正在向其他警员发送你的位置,女士。”

尼克正在拼尽全力狂奔,他必须从这里脱身·······尽管大脑中的某一小部分对他尖叫着说这么做真是蠢透了。他已经管不了这些了,在他看来,相比尝试逃跑,什么也不做才是最槽的选择。尼克并不像熟悉城市的其他地方一样熟悉这个街区,他并没有出现在此的理由,因为这里仅有的是老鼠社区·······小型啮齿动物区。当尼克跑上街道时,一些居民满脸震惊看着他,其他的则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。尼克觉得他能毫无悬念地登上本周头条。听到了他身后巨大的嘈杂声,尼克回过头,看到朱迪正追在后面。她不仅身材娇小,动作也异常迅捷,而且几乎就要逮到尼克了。尼克向前望去,发现脚下街道的尽头正是一条小型啮齿动物区通往外界的支路。尼克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线生机,尽管成功的希望如萤火般渺小,但总比完全没有的好。

今天的小型啮齿动物区美好而平静。阳光明媚,温度适宜,鼠辈们吃着火锅还唱着歌·······突然就被一只穿过广场的巨大狐狸给吓到了,惊魂未定之余,又有一只巨大的兔子追了过来。此时的尼克正奋力逃生。尽管有些敏感的黑点总要对公众遮遮掩掩;许多人已经对于野蛮这个问题严肃计较起来。所有关于这个的研究仍然在摸索阶段,尼克已经暗暗怀疑,如果他被带到医院,他们肯定会尝试各种方法把他的脑子搞成一团糟。尼克咽下他的恐惧,其实他只是不愿任由那些人把自己带走。

一心逃跑没注意脚下,尼克被一辆老鼠制式的车绊了个托马斯回旋,飞过一家大型甜甜圈店后脸先着地。多亏脸上戴着的口笼,保全了他一口好牙,以及端正迷人的下巴。他很快就站起来继续逃跑。小型啮齿动物区是一座由房屋,公寓,商店和街道组成错综复杂的迷宫。他只需要逃避追捕足够长的时间,等朱迪迷路后他就能翻过栅栏离开这里。然后呢?他----一只穿囚衣戴口笼的狐狸能跑得了跑多远?尼克没去想这些,他只是不停地跑。

朱迪跳过了几只老鼠,他们惊奇地看着她从他们头顶飞过,落到地面后恢复跑步姿态。他不打算让这个囚犯就这么跑了。她的整个职业生涯没有任何繁忙工作以外的东西,而当她第一次有机会做些正经事,结果却让个囚犯给跑了?没门儿!她在奔跑中看到狐狸向左急转。在这之后失去了踪迹。朱迪紧靠她身边的建筑,蹑手蹑脚地向那个角落移动。她没有察觉到尼克正躺在建筑另一侧的狭窄小巷里。他尽最大努力不发出声响。然而一只老鼠从他身旁大楼的窗户上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,对着他尖叫起来。尼克不得已扭动着身体退出小巷,跑上街道。在他向角落中转弯时,等候多时的朱迪擒住了他。他们两个摔倒在地翻滚,最终她成功把他压制在地面上。

“不许动!”她咆哮着,喘着粗气,还没从长距离的追逐中缓过劲。

“听我说,我知道你只是履行职责,但我发誓我是被诬陷的。我根本没有犯下被指控的那些事。”尼克在两次喘息之间说。她站在他背后,举起枪对准了他的脖子。他的头无法动弹,因为她的脚爪牢牢地踩在了他的脑后。

“这听起来真有趣,因为每个罪犯都会这么说”朱迪目不转睛地瞪着尼克说。

“朱迪”

“是霍普斯警官!”

“霍普斯警官,我知道你想给你的同事留个好印象,但事实是不管你做什么,都不可能被看作他们中的一员。”尼克紧张地挪动着身体,说道。

“你错了,当我把你带回监狱,就会证明我们兔子并不弱,我们可以和那些大型动物一样当个好警察。”朱迪说话时,蓝眼睛闪闪发亮。“现在,我的支援到来之前老实趴好!”说罢,朱迪从腰带上拿出一副手铐,把自己和尼克铐在了一起。

他们两个在这里等着,尼克躺在地上,双臂被绞在身后,朱迪用枪指着他并让他保持这个姿势。尼克的视野受限,眼角余光却扫到了一个移动的物体。从街道拐角转出来一只身穿警察制服的绵羊。听到身后的动静,朱迪转过身看到那只绵羊。“已经没事了,我已经抓到他了!”朱迪说,总之,她回到警局后不会被当所有人的成笑柄了。然而朱迪的笑容只持续了很短时间,因为绵羊举起了佩戴的**指着她。在绵羊射中她的脖子之前,他都还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。麻醉箭中的药物强而有力,朱迪几乎是立刻就倒在了街上,不省人事。

当朱迪不再踩住他的背,尼克翻身起来,背靠着身后的建筑物。绵羊一边慢慢走向尼克一边给**上弹。

“你是不惹麻烦就会死星来的狐狸,是吗?”绵羊说。

“你在说些什么鬼?”尼克说着,脑子转的飞快。

“我只是在说,你给我的工作增添了很多不必要的挑战性。”绵羊说着,用他的枪瞄准了尼克“说晚安,肉食胚子。”

“晚安”尼克话音未落,抬起朱迪的**对准绵羊来了一发;幸好先前朱迪倒下时,它从她爪中掉到了尼克身旁。当尼克翻身时,他把它小心翼翼地藏在了她的身体和腿之间,直到绵羊唱完了他的独角戏。好在他们的眼睛不是那么敏锐。麻醉箭刺入了绵羊的肩膀,几秒后他就失去了意识。尼克没有浪费任何时间,把朱迪扶起来扛上肩膀。他们此时身处小型啮齿动物区边缘。在接近城市范围的地方,尼克在街道尽头看到了一些车。身后传来的警笛声清晰可辨,尼克拖着朱迪顺着街道跑了起来。

尼克把朱迪抛入了第一辆开着窗户的车,自己也跳了进去。他把她固定在座位上,自己在方向盘后弯下腰。芬尼克在很久之前教过他这些东西。经过几秒钟的摆弄后,车的发动机噼里啪啦运转起来。尼克很快就把车开到路上加速逃离。这些条子根本没办法跟着他,除非绕一大圈到街的另一边。等到那时尼克早就逃之夭夭了。“操操操操”尼克紧张地环顾四周,咒骂道。他能去哪儿?他不能回家,他们知道他住在哪。他也不想冒险去朋友家,那样会把他们卷进来。他从未想过去Wilde Times并放弃这个地点。一阵思考后,尼克进入了高速公路。在这件事上他别无选择;他必须去找一个手腕够硬的人罩着他。他必须去冻土镇见克兹洛夫。

几分钟后,一个中队的警察到达了小型啮齿动物区。绵羊已经醒来了并迎向警察们。击中他的镇定剂效果很弱,只能持续几分钟。他一瘸一拐地走向警察,开始疯狂的摇摆。“救命!有只狐狸绑架了兔子!他偷了她的抢,还威胁我如果我跟着他就要开枪射她!”绵羊对警察喊道。听完这句话,他们的士气倍增。渴血已久的条子们终于不用为宣泄暴力寻找巧妙的借口,这一次,他们有真正的的动武理由,绵羊在一旁注视着,一些警察回到了车中,另一些留下来走访当地居民。而当一个警察想去找绵羊了解更多的情况时,他发现绵羊已经消失了。

End of Part 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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